 吴子珍，男，1898 年生，河北省保定市安国县（今安国市）人，兄弟姊妹 6 人，他排行第二。吴子珍自幼家境贫困，生活艰危。后来家乡发大水房屋被淹。为谋生路，他只身一人来到北京，拜名师学习中医。经过不懈努力，终于学有所成，成为远近闻名、技艺精湛的医生。 二十世纪 20 年代初，吴子珍来到石门，在北后街 16 号开了永生堂药铺，自任经理。他为人诚实、善良，是一名极富正义感和同情心的中医。在那个时局动荡的年月里，他忧国忧民、悬壶济世。在石门（既石家庄）所经营的 " 永生堂 "，是当年中药行业中 17 家著名药店之一。吴子珍被当年的商会推举为中医行医资格主考官。 栖身虎口 投身革命 当年的华北重镇石家庄，南有邯郸，北有保定，身倚太行，雄视冀中，战略地位十分重要。陆路交通四通八达，商贾云集，是各种物资和商品的集散地。仅医药行业，叫得响字号的就有 20 多家。看病抓药，人之常情。一些上层的敌、特、顽、伪及反动会道门人员，会经常请这些手握祖传秘方的坐堂 " 郎中 " 去治病疗伤。所以，这些人员与常人相比，能够更多的了解到敌人内部的一些情况。鉴于医药行业的特点，我党城工部决定，在医药行业中发展和建立党的地下组织，开展革命工作。 1942 年隆冬时节，党组织派八路军干部，共产党员孟庆元化名王子兴来到了石门，打入日军 " 建设总署 "。并以其合法身份为掩护，着手开展党的工作。王子兴是安国县人，安国县不但药王大庙历史悠久，而且中医中药也久负盛名。在石门中医药行业中，安国县人居多，他利用老乡关系，开展革命活动，首先发展王荫槐入党。王荫槐入党后，在冀晋四地委城工部和王子兴的直接领导下，进行宣传和建党工作。经常出入车站，饭店等敌人经常涉足的场所，了解敌情并负责给王子兴转送市内与边区的各种信件和情报。此间，吴子珍在王子兴影响下，配合王荫槐做了大量抗战工作。党组织看到吴子珍为人正派，忠实可靠，就将他暗自定为中共地下党员的发展对象。1945 年 8 月，经王子兴和王荫槐介绍，吴子珍加入中国共产党。 吴子珍参加地下工作后，他的 " 永生堂 " 和 " 元吉堂 "、" 永德裕 " 药铺等便以 " 同和裕 " 为活动中心，利用行医之便，广泛活动，获得大量敌方情报，制成密件送往解放区。他和同志们一起，经常利用药行进出货物的机会，为我军前线运送军需物资和医药用品。他们早出晚归，穿梭于敌占区和解放区之间，工作最为活跃，成绩也最为出色。对于根据地急需但又被敌人严禁外运的物资，他们也想了不少办法：有的藏在拉药材的大车上，和药物混在一起运出去，有的藏在自行车内胎里，混出哨卡之后再换上早已备好的轮胎，把药品等送往根据地。在吴子珍的影响下，全家人也都投入到党的秘密工作之中，她的妻子帮助地下党站岗，放哨，做接待和后勤保障工作。十六岁的女儿吴新池也成了一名地下小 " 交通员 "，在大人行动不方便时，就由她出面进行联络。为了革命事业，吴子珍和家人一起，不怕艰难困苦，不计较个人得失，冒着掉头的危险，在敌人的眼皮底下，虎口之中，做革命工作，无异于在刀尖上跳舞，危险程度是常人难于想象的。每次完成党组织交办的工作任务后，吴子珍都会长长的舒上一口气，庆幸又为党做了一件有意义的事情，心里有说不出的快感。借同乡的名义为掩护，王子兴把吴子珍家当成坚实的落脚点，吴子珍的孩子们对王子兴也以 " 叔叔 " 称之。出于安全考虑，有一段时间，王子兴干脆将爱人接来，住在吴子珍家，两家人俨然如同一家。做党的地下工作更加方便了。 抗战的胜利，并没有给百姓带来片刻的安宁，国民党又悍然发动了内战。吴子珍同志在石门隐蔽战线上，又积极投入到了解放战争洪流之中。 1946 年，王子兴同志在国民党侯如墉部队策动了一次起义，身份暴露后被捕。即将被执行死刑时，被他以前的好友白团长暗中放走（从中联络者即是吴新池）回到解放区。吴子珍同志牢记王子兴临行前的嘱托，继续为我党我军战略进攻提供有价值的情报资料并千方百计将边区急需的医疗器械、药品、电池等紧缺物资运送出去。眼看革命形势一天天开始好转时，一场灾祸突然降临到石门医药行业地下工作者们头上。 敌施毒计 张网以待 1947 年春，中国人民解放军晋察冀野战军开始迫近石门外围作战。国民党第三军和石门市党部、石门市伪市政府鉴于共产党地下组织患在肘腋、频繁活动的严峻形势，寝食难安，深感恐虑。遂于 4 月 8 日，召开了党政军团联席会议，决定成立石门市动员委员会，伪市长尹文堂任主任委员，并组建了旨在破坏中共在石门的地下党组织的特务机构 ------" 肃奸股 "，以石门市警察局行政科为中心开展活动。5 月 1 日，" 肃奸股 "，迁至中正街 19 号（即现在的南大街 7 号）后改名为 " 石门市动员委员会肃奸组 "。 " 肃奸组 " 组长由国民党第三军政治部主任彭家贤兼任，情报股股长王钧（化名胡玉俊），情报队队长朱敏才（国民党第三军政治部干事）。组织机构明确以 " 努力破获市内潜伏之有系统有组织有工作之匪徒及其各县外来过去之地方干部、民兵、农会曾经工作于今改业者 " 为主要活动目标。大肆捕杀共产党员、敌工人员。 中正街 "19 号 "， 这座安静优雅的院落，随着特务机构的进驻，便由此成了人间地狱的代名词。 五月间，" 肃奸股会审小组 " 收到了一份保定党政军联秘处给石门党政军联秘处的代电，电称：" 据奸匪彭秋辰供称：石家庄中共办事处组织，主任孟清元，工作员王阴槐、郭玉良、赵文书、温振刚、陶聚锦等希即捕获 ……". 情报股股长王钧等人看了电文后发现，这一代电中的郭玉良、赵文书、温振刚、陶聚锦，都是石门市党部第一区党部的人，其他都不知踪影地址。认为由于国民党组织上的松弛，郭玉良等可能为中共地下党。通过暗自观察后又发现郭玉良等人的平素行动，又不像是共产党的潜伏人员。出于谨慎考虑，对他们暗自进行了试验：第一，把代电中所涉及的其他人告诉给赵文书等，并说明这些人在石家庄的组织关系，使之代为调查，从中观察他们是否有反常情形。第二，先将赵文书、温振刚逮捕，从侧面窥探这些人的动向。逐次实验后，并未找出这些人员的破绽。最后认为此事确为共产党实行的 " 借刀杀人 " 之策。调查工作草草结束，代电存卷备查。 五月下旬，情报队队长朱敏才在 " 十九号 " 内翻看文件时，偶然间又翻看到了这份电文，于职业习惯，这个狡猾的特务并没有和其他人一样掉以轻心。因为，朱敏才曾在 5 纵队待过，他在石门驻防时知道有个叫孟庆元的人。通过比对发现，孟庆元原籍、年龄与代电上的孟清元一样，他马上联想到代电上的孟清元可能就是孟庆元。经过询问原在五纵队当过班长的基本情报队队员胡月中，得知五纵队确实发现过孟庆元，据说孟庆元已经返回解放区了。朱敏才经过与王钧等一起分析认为，虽然孟庆元已走，但他的下层党组织应该依然存在。在孟庆元过去的友人身上寻找蛛丝马迹，肯定会大有收获。经过精心策划，一张无形大网就此张开。 通过暗中调查，朱敏才获知孟庆元在离开石门前，曾与他的同乡王焕然有过不少来往，就选择了以王焕然为突破口。 1947 年 6 月 29 日，他派胡月中伪装成第三军分区的工作人员，到了王焕然开的同和裕药店，诡称是孟庆元派他来此地送信并要求安排工作的。王焕然因在同和裕药店谈话不太方便，遂约定胡月中第二天到北后街永生药店吴子珍处谈话。 第二天，王焕然把胡月中领到了永生药店，双方见面后，出于几年来地下工作的经验，吴子珍警惕性很高，他用眼角看似不经意地扫了胡月中一眼，海脑中疑窦顿生：不但自己从未见到过胡月中此人。而且，王子兴（既孟庆元）以前也从未提起过胡月中此人！这种贸然的联系方式不但王子兴没有用过，自己也从来没有听王子兴谈到过！为了安全起见，也为了不暴露这个秘密联络点，吴子珍便冷冷地对来人说：" 我是正儿八经的买卖人，就知道做买卖养家糊口，对政治没有什么兴趣，和共产党更没有丝毫瓜葛。你们还是请便吧！" 当时，王焕然出于对党的一片热情并没有领悟到吴子珍的表情和话中的含义，又把胡月中领到了地下党员贾文锦在西花园开的中和恒药铺。贾文锦同样没有看出敌人的阴谋，就向胡月中要孟庆元的介绍信。狡猾的胡月中说：" 我们来了两个人，信在另一个人手里，因为事关机密，凡事须加小心。所以，这次就我一个人来见你们的 "。双方约定好在中和恒药铺下次见面的时间后，胡月中借口到外边吃饭走开了。 就在无形之中，石门中医药行业的地下党组织就被狡猾的特务胡月中嗅出了味道儿。回到自己的驻地，胡月中马上向上司做了汇报，王钧和朱敏才连声叫 " 好 "，夸他这事儿办的漂亮，事成之后重重有赏，并做好了下一步安排。 第三天，胡月中伙同另一个特务石景山带上朱敏才伪造的一封假信又去找王焕然。王焕然把两个特务领到中和恒药铺后，贾文锦也较为谨慎，叫来者先把信交出后再谈其它问题。胡、石把信交给贾文锦，并告诉他看信的方法是用火烤后再看。贾文锦接信后并没有马上来看，而是暗自把信塞到了墙缝里，这一举动，胡月中全都偷偷的看在了眼里。 回到 " 十九号 " 后， 胡、石二人立即向王钧、朱敏才报告了情况。王钧、朱敏才认为贾文锦为人机警，一看那封信就会发现必假无疑。为防止地下党逃走，便当机决定晚上监视，次日拂晓对贾文锦、王焕然、吴子珍等嫌疑人实施收网行动，开始全面抓捕。 期间，"19 号 " 的特务们就已经 " 光顾 " 过吴子珍家一次了（" 光顾 " 的原因是否与那天王焕然把胡月中领到永生药店找吴子珍有无关联不得而知），当时，特务们把吴子珍连同他的妻子以及他在家的长子，两岁的女儿连同五个月的次子抓去过。经审问，吴子珍只说自小在石家庄做买卖、行医，拒不承认与外人有过什么联系。敌人因无确切证据，假意应允可以讨保放人。经医药界知名人士郭可明作保，才将吴子珍及家人放出。实际上是明放暗不放，吴子珍仍处于特务们的监视之中。 身陷魔窟 铁骨铮铮 1947 年 7 月 2 日拂晓，"19 号 " 特务们又突然闯到吴子珍家，翻箱倒柜进行彻底搜查，尽管一无所获，仍然查封了箱柜，二次把吴子珍押走。贾文锦，王国士，王振海，王焕然等同志也先后被抓，四个药房共有 20 多人被抓进了中正街 "19 号 "。王荫槐，李荫清，王济民等一批地下党员和地下工作者，因外出办事而侥幸脱险。 臭名昭著的 "19 号 "，原是晋商的一个票号。位于石门中正街南头路东，是个二进深的四合院，院内的房子多是二层小楼，楼上楼下都可以绕行。门窗、楼梯、过廊、扶手都是由上好的松柏木雕琢而成：山水花鸟、才子佳人；鸳鸯戏水、松鹤延年；五福捧寿、二龙戏珠等图案雕刻得无不栩栩如生。虽然石门可以称得上大城市，但是如此古朴、典雅、不俗的楼房也是不多见的。就是这么一个上好的处所，却被国民党特务们把它变成了一座人进鬼出的阎王殿。 面对凶残的敌人，革命者们一个个咬紧牙关，任凭鞭子抽、棍子打、拳脚相加，夹子夹手，杠子压身，难友们虽然被折磨得死去活来，却始终严守着党的机密。正是由于特务们没有从他们身上捞到一点有价值的东西，不但避免了对地下党组织的进一步搜捕，而且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敌人也只好把被捕的一部分同志也放了出去。在被捕人员中，通共嫌疑最重的是吴子珍、贾文锦、王焕然、王国士和王振海这五个人，刑最重的也是这五个人，后留在 "19 号 " 的，还是这五个人！ 组织关怀 设法营救 吴子珍同志被捕和石门医药行业地下党组织遭到敌人破坏的消息传到解放区后，孟庆元和石门工作委员会的同志非常着急，利用各种关系，不惜重金开展营救活动。孟庆元同志虽然不能进城，但利用在第三军和先遣军的关系，由市内地下党组织和冀中，冀晋的地下关系具体实施营救工作。冀中第 11 军分区城工部地下党组织的姬景海，殷明非在王济民，祝桂森，聂连和的积极配合下，通过被 "19 号 " 逮捕后又讨保释放的范朝珍，利用送东西的机会向监内传送营救信息。由于年龄只有 16 岁，敌人审不出名堂来，被允许讨保而暂时找不到铺保成了散押犯的陈怀玉，向内外互通信息。经多方努力，由范朝珍通过聂连海，买通国民党第三军的一个张连长，又买通阎参谋，最后买通了第三军军法处主审这一案的法官。主审法官表示：" 只要吴子珍等五人到军法处后，否掉 "19 号 " 特务的指控，即可获释 "。在国民党第三军军法处会审时，"19 号 " 特务已处于十分被动和尴尬的境地，营救工作胜利在望。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情况发生骤变，蒋介石急调第三军北上支援保定，即刻开拔；上级命令军法处把此案又退回到了 "19 号 "，因而导致营救工作功亏一篑，半路夭折。 壮烈牺牲 名垂千古 第三军军法处把此案退回到 "19 号 " 后， 色厉内荏的 "19 号 " 特务们抓住这一时机，把对第三军军法处的不满全部发泄到了五位革命者身上，不给他们松绑，不给他们饭吃，不给他们水喝，残害程度比以前更加令人发指。贾文锦胳膊已被打断，特务们就用烙铁专拣他的断胳膊烙，王焕然的眼睛被打瞎，特务们就在他伤眼里浇辣椒水儿，吴子珍遍体鳞伤，特务们就用皮鞭专拣他的伤口抽。最后，由于害怕夜长梦多，再生变故，特务们遂起杀心。 1947 年 10 月 13 日夜，"19 号 " 门口突然来了一辆卡车，人们开始预感到，敌人要下毒手了。深夜一时许，特务头子情报股长王钧的屋子灯火通明，窗户上的几个黑影来回晃动，特务们进进出出，时聚时散，嘀嘀咕咕。如同魔鬼般显得较以往更加神秘莫测。不多时，几个特务从楼上下来，在院子当中喊道 :" 药铺一案的出来 " ！ 在死亡面前，吴子珍和同志们表现得十分淡定和从容，他们相互安慰，相互鼓励，相互搀扶着走出了牢门。 特务们做贼心虚，先用布堵住他们的嘴，又用布蒙上他们的眼，把捆胳膊的绳子紧了又紧，然后抬着扔到车上。 在凄冷的深夜，由王钧，卢志固，杨时勤，石景山，带自卫队一个班。将吴子珍一行五人，拉到了复兴路花园街饭店西边的广场上，特务们早已事先挖好一个大坑，行刑时特务们端着刺刀对着吴子珍等同志一阵乱挑乱刺，带着刑具将尸体扔进坑内，其状之残，实不忍睹，最后用土埋掉。为了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吴子珍等五位同志，献出了宝贵的生命。 一个月后，1947 年 11 月 12 日，石家庄宣告解放。抗战时期的王子兴，解放战争时期的孟庆元（二者实为一人），带着新组建的市委市政府领导，紧随解放军攻城部队之后，踏着敌人的尸体，冒着炮火硝烟，进入了烈士为之献身的城市石家庄。进城之后，孟庆元寻找到烈士遗骸后，望着面目全非的尸体，沉重的刑具，凝固的残血，破烂的衣衫，失声痛哭：" 我们来晚了！" 在场众人无不为之伤感而落泪。 1950 年 7 月 17 日，"19 号 " 特务头子王钧被人民政府镇压，1958 年，"19 号 " 特务头目张文耀被执行枪决。 为了缅怀先烈，教育后人，1948 年以五烈士真实故事改编的剧本《十九号》在石家庄先后上演 14 场，引起了社会的轰动，有力配合了当时的镇反工作开展。1964 年，在社会主义教育活动中，石家庄举办了五烈士事展览并多次邀请烈士亲属深入学校、街道做巡回报告。在纪念石家庄解放 30 周年、60 周年活动时，均有纪念 5 位烈士的文章发表。一些幸存的革命同志讲述的 5 烈士事迹的回忆录等作为重要历史见证收入到石家庄文史资料、党史资料之中，成为教育广大青少年和广大人民群众的好教材。2012 年，吴子珍烈士骨灰安葬在河北省英烈纪念园，供后人瞻仰和凭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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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骨垂青史 碧血洒石门——吴子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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